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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长伟ChenChangwe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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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艺术世界》采访 艺术应该考虑普通人的感受
陈长伟

陈长伟;艺术应该考虑普通人的感受

吴楠楠(《艺术世界》助理编辑)-采访

 

陈长伟的作品《十二生肖图腾柱》位于世博轴下方,正对着中国澳门馆。但人们注意到它却更多是因为那两个在步道上探出来的动物脑袋:袋鼠和棕熊。它们一金一银如叠罗汉般靠在一起,与中国澳门馆红白相间的兔头形成一条新的垂直线,借景偶得了这第十三生肖。

 

站在世博轴上俯身望去,袋鼠、熊、豹、长颈鹿、恐龙、鳄鱼、斑马、梅花鹿、海豚、白头鹰、斑点狗、大象,依次垂直排开。12.8米的高度使这些动物脑袋形成强烈的透视效果,最终让目光归结于底面上的红色“水池”中。据说,在那里,艺术家编制了一份新十二生肖的运程表,列举出不同属相的出生年月、爱情、健康、幸运色、性格、适业、五行、婚配禁忌各方面内容。让人们在对号入座的同时又体验新的时代语境。

 

世博经费比较充裕

Art World:谈谈你这次参展世博轴的经过吧。

 

陈:有一天我收到一封电邮,是法国密特朗中心的策展人阿米(Ami Barak)发来的,邀请很多艺术家参加这个展览,其中有我的名字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我。阿米曾经在巴黎看到过我的作品。

 

世博局对作品提案的筛选很严格,专家评定还有网络测评投票等等。经过几轮筛选才最后定夺,说可以开始制作了。

 

Art World:这些会给创作带来限制吗?

陈:经费还是比较充裕的。本来我是打算用金箔或者用最好的金漆,但是如果用金箔,位于底部的大象被人摸来摸去,时间久了可能会斑驳,会不好看,再加上上海会有酸雨,有腐蚀性。最后还是选择喷金漆比较实际一点。

 

Art World:在体量上没有限制吗?

陈:有的。原本我打算做16到20米高,主办方担心影响别的建筑,再加上离中国馆也很近所以降到12.8米。我觉得可以理解,视觉震撼可能会减少,但要顾及到整体的效果。

 

Art World:你觉得老百姓看得懂你的作品吗?他们可能就只是拍照留个影就走了。

陈:我放了十二生肖的运程说明。他们可以玩味一下。中国人都有游览的心态,某某到此一游。李白,很多大诗人到了某地也会写首诗来纪念一下。他们拍照的心理其实也如此。但是具体他们选择哪件作品作为背景,则是他们当时的一种冲动。

 

让他们和世博轴发生关系

 

Art World:此次在世博展出的作品依旧延续了你早期的题材---十二生肖,只是它们以一种新姿态---图腾柱的大体量形式展现出来,为什么?

陈:这个系列作品和我相处近八年,我断断续续地还在思考。这几个动物已经像是自己的朋友了,希望作品让大家看到动物安静的尊严。

我之前想散落摆放十二个动物头,让他们每一个都和世博轴发生关系,让观众走走就发现一个风格差不多的东西,但后来因为每个地方都要设点、做地基,世博轴又是世博会的主入口和主轴线,需要视觉感受强烈些的作品,所以最后做成了柱形,把12生肖按子、丑、寅、卯、辰、巳、午、未、申、酉、戌、亥12地支从上到下排列,像叠罗汉一样。


如果经费再多些,时间充裕些的话,我想把头做成能够旋转的,让作品更好玩一点。但是上海好像风也挺大的,我担心机械承重的问题,所以最后也放弃了。

 

Art World:作品制作顺利吗?

陈:制作一个动物头像,快的话,加班加点15天,慢的话一个月。焊骨架,上泥这些过程我都参与其中,有三四个助手跟我一起做。其间有很多困难。比如那个海豚的头,没有尾部的海豚怎样让人可以辨认,这个形和比例都比较难把握。还有鳄鱼,他身上的鳞状,你怎样在头部给它体现出来。上泥完了就是用石膏翻模,然后再把它分成十几片,翻成玻璃钢,最后不锈钢焊接调整。整个过程很麻烦,动用了二十多位工人。

 

Art World:你充分考虑到了作品的公共性。

陈:那当然。放在户外的公共艺术,体量是会比室内要大的。你要考虑光线,环境等很多具体的问题,要弱化更多的细节。室内的雕塑就相对更小、更细。

 

就好像罗丹的雕塑如果放到室外,就会显得比较小、弱,但是像布德尔、马约尔他们的雕塑放到室外就相对协调一些。

 

这次的作品因为摆在室外,考虑到周围环境的颜色会很杂乱,所以选择了金银两个中性色。黑、白、灰、金、银色是五个中性色,它们和其他颜色的调和性极高,不会显得刺眼,恰好也用了不锈钢的本色做“银”的效果。“和谐”是这个世纪的呼声。

 

Art World:有些艺术家会对雕塑的公共性比较敏感,甚至有时候是排斥,觉得这会让他们放弃更多个人的东西。

陈:这是他们的事情。我觉得这不矛盾。你像马约尔、布德尔他们的很多东西都放在公共空间里,一样很有艺术性,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地位。完全可以寻找一个很好的方式来填补一个空间,来搭配它。

 

世博轴周围都是一些很重要很当代的建筑,它和普通老百姓蜗居式的小区有很大差别。这两个地方摆放的作品就要适当的调整。在世博轴上可能需要更艺术一些,而在小区可能就更雅俗共赏一些,老百姓要接受这些啊。这个我觉得艺术家牺牲一点还是应该的。因为若想让大家的视觉一起往前走的话,可能还是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

 

Art World:你指的牺牲是?

 

陈:个人创作可以做的非常的不一样,但你在做世博作品的时候,还是应该照顾大家的审美层次和视觉上的感受。

 

艺术应该考虑普通人的感受

Art World:你曾经策划过昆明国际雕塑展,在策划这样的国际范围内的展览中,你选择艺术家和作品的标准是什么?

陈:我是看着昆明的城市雕塑在成长的。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参与这座城市的雕塑建设。老百姓一直比较喜欢写实的东西,他们能接受这个。但是老这样也不对,一做雕塑就做写实的,我们也很反感。因为有些东西不适合用写实来表现。所以我门才想要引进一些别的东西,让老百姓都看看。

 

艺术家和策展人的角色对换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课,策展考虑的因素比做作品复杂的多,选择艺术家就会自然有两个标准,一是看艺术家在专业领域是否有一定影响;二是看作品观念和视觉上市民可以接受程度及环境可融洽程度。这个很微妙,会一定程度上牺牲作品的前卫性和实验性。

 

Art World:你怎样去判断百姓的喜好呢?

陈:我会跟亲人、朋友、朋友的父母、甚至是小摊小贩去聊,去问他们对一些作品的感觉,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考虑普通人的感受。我自己就经常站在他们的角度—不懂艺术的视角来看问题。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,他们可以做出基本的判断。

 

有些艺术家很艺术,有些则很老百姓。这个无法判断。我教学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。我只能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以及和其他同行交流的经验告诉他们,让他们既能活下来又能将一些艺术的想法拓展开。当然,可能别的艺术家会觉的我这样的想法狗屁不是。这我也没办法。

 

Art World:你后期的作品好像越来越脱离写实了,为什么?有什么契机或者感触促使改变的发生?

陈:跟生命的经历肯定有关。最简单的比如说,当时我做生肖的时候,我是单身嘛,就做了单头的。后来我开始谈恋爱了,就做双头的。后来我想结婚了,就做三头的了。我后来走到相对的抽象,是因为我想打破一些东西,随心所欲地去表达。

 

我和我父亲聊天,他80多岁的人,真是有时候会觉得前面的日子像大梦一场,没什么特别具体的东西会让你久久难忘,或者随时可以抓在手上,没有这样的东西。所有的记忆都是恍恍惚惚的。这个和我想做的后面所谓抽象雕塑的东西是一脉相承的。

 

2005年的时候去巴黎,看来卢浮宫、奥赛、蓬皮杜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就非常理解印象派了。以前还不觉得,以为他们是在突破前人之类的。其实不是,他们真的是憋到发慌,所以印象派才会走出画室,走进自然,画一些阳光啊印象啊这样的东西。

 

看了艺术史的过程,加上自己的经历,包括和别人的交流,我渐渐觉得(人生)有点虚幻,好像也没什么意思,本来也就没有所谓的正史之说,都是有问题在里面的。

 

Art World:路好像前人都走尽了

陈:其实,写实也可以继续,可以传承,做的好也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,有一席之地。但有些人真的不愿意再往下走了。就像电影《楚门的世界》,在结尾的时候,男主角打开门,发现所有人都在鼓掌。那种感觉,真的是憋得慌了。其实他可以在导演的安排下过得很好,但是他不愿意,所以下一次他们要再去卢浮宫膜拜那些经典,我就不要去了。我宁愿去看看塞纳河边的小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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